答案多半都是否定的。
与杨振宁关系密切的中科院院士葛墨林气愤不过,写了一篇辟谣和解释的文章,但被杨振宁压下了。杨振宁回复他,除了讨论物理,其他的事都不要管,我一辈子挨骂挨多了。「挨骂」是从他1970年代走出书斋开始的。首先骂他的是台湾方面和美国亲国民党的华人。1949年以后,美国华人社会中一直「左」、「右」对立。有亲国民党的报纸称他是「统战学家」,劝他「卿本佳人,好好回到物理界,潜心治学吧」。苏联也骂他,一份苏联报纸指控他是「北京在美国的第五纵队」的一分子。
1971年,去国26年的杨振宁以美国公民身份第一次访问中国,周恩来设宴招待。此后他几乎每年回国访问,持续受到中国官方高规格礼遇。他敬佩毛泽东和邓小平,对新中国抱有很多的希望和敬意。回国定居后,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和家国情怀时常从他的公开发言中流露出来。一些人也因此批评他对当下体制批评太少,维护过多。
也许名声的确是误解的总和,围绕杨振宁的各种声音都对他缺乏真正的了解和理解。在《人民日报》的一次采访中,杨振宁回应说:「我知道网上是有些人对我有种种奇怪的非议,我想这里头有很复杂的成分。我的态度是只好不去管它了。」
但舆论在某些时刻还是影响了杨振宁的现实生活。
从美国回到清华后,他给120多位本科生开了一门《普通物理》,一位听过这门课的清华学生回忆,杨振宁的课对于刚刚高中毕业的他们来说难懂,后来读博士时他才意识到,当年课上听的是「武林高手」的「秘诀」。这门课只开了一学期,除了杨振宁的身体原因,也和他与翁帆的订婚消息公布之后媒体的「干扰」不无关系。一位记者在报道中描述了「最后一课」的场景:「在一群保安的簇拥下,一个身穿黑呢子大衣的老人从走廊的尽头走来,瘦弱的身材使他看上去显得有些高大,头发上还散落着几朵尚未融化的雪花。路面很滑,但老人的步伐却并不比年轻人慢,一转眼的工夫,就进入了教室。保安随即迅速把门牢牢地关上,由于门上的玻璃被报纸覆盖得严严实实,对于教室里发生的一切,站在外面的人什么都看不见。5分钟之后,教室里隐约传来讲课的声音。」
「后来再要上课就比较有困难,」清华大学物理系主任朱邦芬有些遗憾,「原来我的希望是把整个大学物理能够讲完,但后来没有讲完。」
伟大的艺术家
简洁深奥的方程式是物理学家与公众之间的一道天然屏障。也许只有诗人可以做个勉强的助手。杨振宁曾经引用了两首诗描述物理学家的工作。其中一首是威廉·布莱克的《天真的预言》:
To see a World in a Grain of Sand
And a Heaven in a Wild Flower.
Hold Infinity in the palm of your hand
And Eternity in an hour
(一粒沙里有一个世界
一朵花里有一个天堂
把无穷无尽握于手掌
永恒宁非是刹那时光)